(尉迟莲篇)合欢桃生并蒂莲开(1 / 1)

萧湘人坐在府衙,忽有一日,侍从送来帛书,上面写着:“纷彼婚姻,祸福之由。战战竞竞,

惧德不仇。神启其吉,果获令攸。我之爱矣,荷天之休。”她刚看完,怀宁乐呵呵来宣旨赐婚。

萧湘回家,看到遍地箱笼,顺势坐在描龙画凤紫檀箱子上,看尉迟莲指挥郡主张罗。他拽她衣袖在跟前坐下,问:“初九成亲,你真没事?”她说:“请好假了。”

郡主打趣道:“晓得成亲是什么不?”

“我懂,两次了呢。”萧湘理直气壮。

他把一卷纸递给她:“陪嫁清单在这儿,还想要什么?”郡主抿嘴笑,萧湘发财喽,叔叔豪横,让她随意要东西。萧湘看了两眼,说:“我要一百匹四色绸缎,十担茶叶,十套四季衣裳,两对龙凤金镯,十六坛酒,一对鸳鸯枕,一条合欢被……”

尉迟莲奇道:“还有零有整?”

萧湘拍着桌子啐道:“你儿子欠我的!逃婚就罢了,彩礼分文不留,丧良心啊,我娘棺材本都没了——”

郡主憋笑:“我当你不计前嫌呢。”萧湘怨怼:“钱没了,总不能连人都捞不着吧?那不成了仙人跳!丧良心啊——”尉迟莲搂着她笑:“你要天上星星都容易,犯不着为些陈谷子烂芝麻上火。”

她滚在他怀里,揪住衣襟撒泼:“说得轻巧,可不就是你当家,丧良心啊,欺负我们孤儿寡母。”郡主差点笑破肚皮,和找家长告状的小孩子一样。

萧湘一觉醒来,尉迟莲着人抬来十倍物件,屋里屋外堵得密不透风。她嘟囔:“噫,这么多玩意儿,怎么出门哪?”尉迟莲揉搓她的脸蛋哂笑:“心肝儿朝令夕改,真是丧良心啊。”

尉迟莲挑了轻松差事让萧湘去办。她到街上买茶,看到带孩子的燕燕,抓了把金瓜子,装在荷包里送他玩儿。

燕燕笑说:“咱家二小姐出息了。不知道还怕不怕大蜘蛛?”

“还是怕的,要不怎么见一只踩一只?小哥儿不怕生。”她逗着小娃娃。

“二小姐出来了倒好,个人裙带上衣食,强过死守一亩叁分地。正君在家里陪小千金么?”燕燕关心道。

“我哪知道她爹是谁?”她笑嘻嘻说。

燕燕一揪她的手臂:“哪有正经人家不成亲生子的?小姐不怕被人嚼舌头。一个不好,有十个好的,你赶紧定下。”

尉迟莲望见萧湘难得高兴,没有上前打扰,等人走了再叫她过来吃茶。问得这也是故旧,他笑问:“怎么不叫哥哥了?”

萧湘说:“他只比我大一岁,又淘气,便习惯叫名字了。你这会子不醋了?”他用纨扇拂了一下她:“我醋甚么,你不爱他这样的。”

郡主说:“我看你当时挑花眼了,不知选哪个,结果一个也没到手。你再想想,要是再选一次,要这个还是那个?”

萧湘怔了怔,说:“要能选,我听我娘的。”

夜晚,尉迟莲酝酿了一会儿,对萧湘说:“我很多年都是一个人睡。”

“因为贺紫鸾长大了?”她问。

“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?”他哭笑不得。

“为什么?贺将军睡觉不打呼噜,挺安静的。”她问。

“你怎么知道?”尉迟莲问出口就后悔了,他为什么要谈论这种问题?

萧湘回答:“在军营的时候,我和她一起睡过。”

他说:“一个人心甘情愿改变习惯,乐意和别人共处一室,肯定是因为心意。”她很认真思索,恍然大悟:“你的意思是,楚若云这孙子喜欢我?”尉迟莲只好顺着说:“好吧,你怎么推断出来的?”

“我刚去宗门,他对我都爱答不理,除了传授武功外,都躲着我走。过了两年,突然一天叁顿饭和我吃,我看这瘟神冷冰冰的,还想不通什么缘故。”她侃侃而谈。他摸着她的脸问:“他和你吃饭就是喜欢,那我岂不是更喜欢你?”

萧湘道:“你自然是喜欢我的,要不早把我除掉了。”尉迟莲很是错愕,她为什么误会自己会胆大包天谋害朝廷命官?她笑说:“我也是喜欢你的,我已经很久没想杀你了。”

他叹了口气,问:“你上次想杀我是什么时候?”她说:“在破庙,那个雨天,又那么隐蔽,真叫人把持不住。”他的手指穿过蓬松的长发,怜爱地吻了吻她的脸颊。

婚礼当日,萧湘应酬后回到新房,四下点缀花灯红绸,一色缂丝画屏,山茶蛱蝶,月季鹌鹑,蟠桃春燕,莲塘乳鸭,清雅华贵。尉迟莲打发人端来酸汤小馄饨,像是料到她在酒席上没吃好,又果腹又解酒。她都一回生二回熟,更别说他了。

他笑问:“还拜不拜床神?”她叹道:“尽人事,听天命罢。”

礼毕,早晨醒来,尉迟莲叮咛:“我知你平日不贪杯,这些日子能不吃就不吃。”她问:“做什么要戒酒?”他笑说:“傻丫头,你不生了?”

“你是送子观音不成,到哪家都要生几个?”萧湘掩住衣襟要挣脱起身。他捉住她的两只脚,轻车熟路摆弄。